第五百一十九幕 回归-《琥珀之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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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并不是害羞,而是因为感到太过羞耻。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作品会有这样的历史地位,这句话若不是由布兰多说出来,实在是会引人笑,在这一领域,在作为大师的哈泽尔人的面前,她区区一个初窥门径的埃鲁因人明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,又怎么敢说改变了历史呢?

    这实在一种贻笑大方的宣言。

    但她却并不知道,布兰多并不是预测未来,而是笃定地看到了那一切——对于埃鲁因,对于这个世界来说,这一刻意味着什么。或许几十年之后,人们就会认识到雨燕之年的十月,对于沃恩德的历史来说是多么的重要。

    那是关于一枚灰水晶的故事。

    这一年的后半叶,在沃恩德中部的许多地方,一个影响更加深远的计划开始实施了。

    一批新兴的学院在圣奥索尔、埃鲁因、银湾与大平原地区设立起来,当来自各地的平民学生涌入这些学院时,却惊讶地现他们的新老师将是来自于布诺松的十二支女巫,或者是来自于哈泽尔高原之上的智慧之民。

    这是第一纪元的末尾,在这一年中黑魔法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,巫师们的力量似乎开始衰退,而魔导技术则在各个国家的倡导之下,开始成为秩序文明的主流。

    然而在托尼格尔的一间魔法学院之中,作为代课的导师刚刚从自己的长袍下拿出一枚散着熠熠光辉的水晶,他高举水晶对着台下所有的学生说道:“你们可以仔细看看,这是一枚灰水晶,你们也可以叫它法力水晶,它是一种极为不稳定的黑暗魔力聚合体。”

    “在过去,人们往往利用它作为一种剧烈的爆炸物,甚至将它用在多数战争之中。不过现在,利用这样一种魔导引擎,人们可以更加平稳地将它所蕴含的强大魔力从中抽取出来——”

    在那一双双充满了对于知识渴望的眼睛之中,注视着这枚水晶的少年少女们,他们一时还并不明白自己正见证一个时代的诞生。

    在这一年中,一位来自于埃鲁因的贵族小姐明了一种简陋的机器。凭借它,人们第一次真正摆脱了对于Tiamat法则内力量的依赖。

    霜降之月的第一天。

    雪还未在四境之野落下,这是布兰多留在曼克托尔的最后一天,这一天他再一次见到了法恩赞骑士团的大团长。这位大团长两鬓已经悄然生出了银丝,仿佛象征着法恩赞人这一年内所经历的风霜,他走过了几千里的行程,此刻才刚刚从大平原之上回到曼克托尔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。”面对这位大团长时,布兰多也不得不说了一句:“法恩赞现在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一切都还好,感谢大平原上众国的帮助,我们在那里重建了圣堂,”法恩赞骑士团的大团长答道:“帝国正在逐渐恢复元气,虽然这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,但我想或许到明年年初,我们就能重新加入这场战争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刚刚好赶得上这场战争的收尾,”布兰多点了点头:“有法恩赞与艾尔兰塔的加入,这场战争的胜算也提高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他停了停。

    然后看着对方。

    布兰多知道这位大团长绝对不会是专程前来找自己寒暄的,哪怕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凡,可以说是这个神圣同盟名义上的统帅。但那也只是名义上而已,何况早在和会开始之前,法恩赞人就一直向他释放善意,不止是这位大团长,至高审判骑士团与神圣光明骑士团也不止一次来找过他了。

    但他却还没搞清楚法恩赞人究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。

    法恩赞骑士团的大团长看了一眼一旁的所罗门,那位身高异于常人,一脸严肃的巫师之王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炎之王阁下,有人想要见见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泰斯特——”

    布兰多在那顶昏暗的帐篷之中见到那个骨瘦如柴、气若游丝的人时,对方正躺在一张行军床上,浑浊的眼神中似乎还蕴着最后一丝微光,他面颊削瘦而苍白,仿佛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,但却像是一种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,一直坚持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,但布兰多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是布拉格斯地下拍卖场中的那生死一战令人太印象深刻。

    那个手提细剑面带自得的贵族剑士,一步步逼近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,而正是在那生死的边缘,他选择了旅法师的道路。或者可以说,从那一刻起,他便选择了一直持续到今天这一刻的道路。

    蓦然回,仿佛昨日重现。

    而两人的再一次相遇,同样要追溯到布拉格斯,在那昏暗胡同之中孤立的房舍的后院。那时两人匆匆一别之后,没想到再一次相遇,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地方。正如同布兰多认出了泰斯特,泰斯特也认出了这个来自于布契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像是两团鬼火一样亮了起来,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,但还是在一名骑士的搀扶之下,他才勉力完成了这个动作。

    泰斯特重重地喘息着看着布兰多。

    布兰多皱了皱眉头,有些不太习惯对方直勾勾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?”

    “信标呢?”泰斯特却声音沙哑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信标?”

    “那些石片,”泰斯特每说一句话仿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,但他还是坚持而清晰地表述了自己的意思:“你知道的,安蒂缇娜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布兰多心中蓦然一惊。

    但泰斯特子爵已先一步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了一片石片,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,他抬起头来,定定地看着布兰多。那石片,灰褐色,微微有些扁平,在布兰多看来,如何能够不熟悉?

    “这就是最后一片,”泰斯特有气无力地答道:“牧树人将它们带去了法恩赞,现在,它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(未完待续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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