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未用朕，而是我。

    沈南鸢微微的一愣，有些意外，但同时也意识到，他确实是再没了想要杀自己的心思，这一次是真的只想和她说说话而已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从小长大，你是沈将军的女儿，他总是在外征战，陪你的时间少之又少，所以对你总是心生许多的愧疚，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，把你宠的无忧无虑，我理解他，所以每年你的生辰，也都是挑选的最好的生辰礼送到镇国公府，希望可以代替沈将军，让你开心些。”

    陛下微喘，头发花白，眼睛里都充了血，叫沈南鸢看着都微微的心惊。

    “我感激沈将军的同时，也在忌惮着他，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受百姓爱戴，我忌惮他位高权重，随时都有可能取我江山，别人只知我宠镇国公府，却不知我一直在暗地里打压沈将军，我将你赐婚于顾盛谕，是为了牵扯住镇国公府，又将诗婂嫁给沈校尉，亦是如此，直至琰儿回宫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天生的帝王，有野心有胆略，亦是爱护百姓，我当时亦是有心想要撮合你们两个，琰儿早就对你情深义重，正合我意，只是我没想到，他竟然把你想的如此重要，事事以你为先，如果你要他死，他或许都会二话不说的去死，这对帝王来说，是别人可以攻击的软肋。”

    “琰儿是太子，是未来的皇上，整个天下的王，一旦有了软肋，那么他就会受人牵制，天下百姓的命都在他的手里，我想不能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叫皇后劝你离开，你不愿，后来我想了很久，才决定杀了你，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。”

    陛下咳嗽出声，他拿着帕子捂嘴，沈南鸢亲眼瞧见帕子上一片乌黑的血。

    惊心动魄。

    “琰儿放弃太子之位也要与你离开，沈将军更是同样离开了京城，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，沈将军守护盛启多年，确实应当心寒，熟悉的人渐渐远去，我从未感觉到皇宫如此冷清，过去这么多年来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，我后悔忌惮沈将军，同样后悔下了杀你这个决定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你一直怨我，担心我仍旧要杀你，今日叫你来...只是想与你道声歉，也让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沈南鸢心里微微的惊了惊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的猛然抬头。

    陛下道：“对不起，鸢儿，过去是我愚昧，望你...”

    沈南鸢连忙的开口：“陛下，民女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是朕要如此，”陛下道，“你只安心受着便好，朕说话算话，待江山稳定，你们若是仍想离开京城，放心离开。”

    他轻叹了口气：“但镇国公府永远都是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仍旧怨朕也无妨，听沈校尉说，是你劝的琰儿回来，很感谢你，鸢儿。”

    沈南鸢有点受不起，她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顾诗婂，可她却只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，似乎是在让她受着。

    她往沈南鸢的身边走了几步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他难得如此，受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