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七八 闫寸:让你偷袭,脑袋掉了吧-《囚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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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或许没有。”吴关坚持道:“你怕他们偷袭,他们也怕你埋伏在那里,袭击收尸之人。”

    两人沉默着。

    太黑了,吴关根本无从分辨方向,更感觉不出走了多远,一切全凭闫寸动物般敏锐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找到了。”

    声音一出口,就被风吹散了。但因为两人离得足够近,吴关还是隐约听到了。闫寸不知何时下了马,这一路他都是牵马步行的。

    吴关也下了马,朝着闫寸所在的方位摸索。

    然后,他就撞在了正撅着屁股扛尸体的闫寸的身上。

    闫寸侧身,护住屁股,咕哝了一句什么,听不清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吴关问道。

    “头,头没找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来找。”

    说着吴关开始四下逡巡,并不断地拿脚试探。他算是体会到了何为瞎子摸象。

    不多时,“象”被吴关踢到了。

    他弯腰,庆幸第一下摸到的是死者的头发,而不是断颈。

    吴关提起死者的头发,回到了闫寸身边。

    闫寸已扯破衣服做了个布兜,稳稳兜住了脑袋。

    尸体被安置在吴关来时骑的那匹马上,两人同乘瘸腿,很快隐在了风中。

    翌日,天光熹微。

    此刻正是值夜的衙役哈欠连天时,再有半个时辰,就该换班了。

    昨夜县令通宵审讯赵福,拷打之下,赵福招了,老船工是他杀的。

    终于拿到画过押的口供,可莫再节外生枝了。

    就在县令走出监牢,在风中缩头暗忖时,一名衙役匆匆跑来。

    “不好啦!”

    县令心里咯噔一声。

    他先叹了口气,才道:“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河神又索命啦!六块儿,和老船工一模一样!”

    “什么?!”县令吓得连退三步,背靠监牢门框,才堪堪站稳,没摔个屁股蹲儿。

    他恨恨地将手中的口供叠了叠,塞进衣袖。

    “死者是谁?”县令问道。

    “毛六。”

    古时平民几乎都以姓氏加排行起名,因此重名率极高,衙役又忙解释道:“东来米行的大伙计,武行出身,练过些拳脚功夫,跟咱们县衙的两三名公差是师兄弟,挺熟。”

    衙役一说,县令就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好像确有这么一号人,偶尔跟手下公差厮混。

    “啧,怎是他……”县令捋着胡子思索。

    “人就死在河边,亏得今日风大,百姓多闭门不出,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“快快快,先收尸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收尸现场,只有零星几人围观,皆是鄂县的旧掌柜、旧伙计。此刻他们的脸色十分不好。

    除了因为死者是他们阵营的得力干将,还因为发现死人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。

    石头就垫在死者脑袋下方,此刻已被衙役收起。

    那石头不仅形状奇特,其上还有字:

    冒吾之名,招摇撞骗,恫吓乡里。

    今收走人命一条,勾销汝罪。

    若敢再犯,此为汝先例。

    短短三行,河神已表明了意思。

    传出河神发怒这种谣言的,正是毛六所在的势力,因此毛六受罚,被河神夺了性命。

    今后谁若再敢传谣,都得想想毛六死时的惨状。

    数仗外的一间茶楼,二楼,吴关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河边的情况。

    “可惜,一条大好的人命,就这么没了。”

    闫寸道:“此人昨晚企图杀你,你却为他可惜?这可不像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可惜围观者太少。都怪天气不好。若有前日船坞的一半热闹,此刻河神亲自辟谣的消息肯定已传开了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有丐帮帮你散布消息。”闫寸道。

    “话虽这么说,可总觉得差点意思,原本自然而然的事,现在需要人为干预……哎,老天爷不帮忙啊。”

    闫寸被风迷了眼睛,低头去揉,“也不知这风什么时候停,就看今晚他们还去不去拦截商队了。”

    吴关拽下他的手,“别揉,流些眼泪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让我在这儿流泪?”

    “你还在乎形象?”

    “在乎的。”

    吴关撇嘴,无力吐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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